诗歌 | 去年的诗(外四首)
废左
(一)去年的诗
某些阴天的时候,杂乱的
明亮的线条在天空的一角勾画
不属于我又不属于你的透明
淅淅沥沥的声音,也许错误
轻松的,昏黄的蒙蒙凉凉,在后颈落脚
究竟要如何做梦,才打开对的房门
不叫潮湿的裂痕,与心跳的瑟缩共振
故事已经浸润在咸咸的小河里,
岸边的花草慢慢相信自宇宙递送的冬季的频率
总有一段失望,在十年长好的年轮里酝酿
将信将疑地枯萎。
决绝地忘记,落下每一道云彩,日暮
假若将它们携在梦中,似乎只有破败
才无所顾虑地承载。把一些美好破坏
一些陈旧的眸子生长出来
创世般封印。不叫任何亲近的人打开
花草的情诗,致梦幻里的自己,再撕碎
某些伤口不触及命运,不为神所知
不必苦苦控诉,为何蒙昧的疼痛麻木
只等候
怀疑地被远来的雨水湿透

(二)自私春天
我一定怀念的春天,词句遥远
风温柔托举着风筝。
某某的眼睛,深蓝贯穿了天空
却语义复杂,在夜幕后阐释模糊的自己
那些天刮下的暴雨最终决堤了屋后的河岸
关于它,曾经那里长着数十棵粗柳
村中的故事一番一番怀揣。它们生长一丛一丛的恶意
没有杀死任何一棵艾草直直,具有繁衍的气息
属于人类,注定又隐没了。
某日与你面对面沉默,抑许没人说过春色喧嚣,
你的手上偷存驻了冗涩的数十棵柳树的旁根
难道我仍期许你一次回眸?草野已深深
夜深深,一轮轮故事在血液里循环
废碎了牢固的执念,自私地错过日落
废碎了陈旧的梦醒的梯子,故事高悬
从某某爱着的诗中剪裁,
我爱着那些断口的不一,仿若可以锯开某某爱着的胸膛。
做身体腐烂在艾草的鬼怪
花色盈满腹脏,不数晚霞翻涌了、热烈了
——不属于某某了
那些自私的春天

(三)本次列车全列禁烟
这时候的薄雾暗含着征兆
凌晨的呓语里你说,犹如飘荡的黄昏
人们用十二小时将太阳拽到西边
人们是裸体的纤夫。梦作为夜的江河
我在舟中撒饵,网罗游离闪烁的星光
——我的鹈鹕一去不回,它的脖颈
从未真正满满吞过整条鱼,兴许离开
寻觅栖息的森林,寻觅一些泥土
我想你柔软细嫩的脚趾踩上,从下午路过
下午有场西行的雨,淋湿身体,浸湿干涸的
沉默的疼痛的隐忍着的撕裂的伤口
好像从未痊愈,也未有人在意
具体到个人的悲哀,到一只动物的心脏
到某个女人的眼睛。饱饱地蕴藏原始的欲望
情色缠绵的蟒,情色缠绵的狐狸
雨水湿透了毛发,我们在洞穴燃烧篝火
烧开大山朦胧的古老。不关乎命运
草已经长得有你腰肢那般深深,
你梦魇般地走来,你把我的心脏叼在嘴里
恍若拼凑了三千六百八十四次日落,
造做昏黄的皮肤,昏黄的身体
流淌在青绿色又紧张的草丛,逼远来的雨水阴沉
不愿将情人湿透,不愿她柔嫩的脚趾
布满悔恨的泥垢,冰凉地留在天空
我的斗笠沉入河中,我在舟前刻上印子
求索你忍不住落下混入雨中的泪水
舟是我的舟,你是我的你
我摆一摆长桨,想见一见你,藏在薄雾中的
我的女人

(四)似幻,云天
久久发呆,被秋携来的情绪释怀
雨水疲惫地湿润,撕碎了难得的晨昏
铁轨尽头,作为很远很远的繁事入口
这些时间里意象破败
某某空旷在路灯一侧,寻觅不到哪瞬
你的言语在似幻中临界
再不见大风,一些不重要的符号在天台丢失
所有的城市的夜亮,随风从你呼吸里舒缓,
你谈到未来的时候
夏末几片绿叶自地飞旋,花无影而散尽
凡事多用温水煮久,泪光多短暂
疼不住要记下的字迹厚厚,厚厚了
厚厚了结了茧子的忧伤。飞鸟高于云天
日光清丽如篆石质感般地明灭着你的岁月
蓄整夏的温凉,岂敢盈满又亏荒
桥头又那么多的回眸,那么那么多的一瞬
河这边空影似幻,听到的言辞里
月色狡辩了今晚的星星,称帘雨纷纷数月
势必叫此地所有梦者,词不达意
所有的行者陷入泥泞的沼泽
再朴素所有的诗篇,朴素你繁冗的双眸
河岸有不悲苍的琴腔,死了又从新生长。
而某某仍旧沉寂,恍若无云的蓝天
(五)冬天生长
就浮荡在阳光里的安谧
想象里经由悲伤殷染得到的稿纸
再也没有某某惺忪声音的流畅
树叶枯黄间隙里那样不甘的颜色
一如好梦遗忘。哪有太多苦涩味道
把落寞的势头旺盛轻轻按下
不在冬天生长。适时死亡
迎合腹脏上落叶,用无思想身体晴朗
还怎样抹杀已度过的世界劳累,轻盈地遗忘
被动浪漫。营造破败又昏黄的日子
——把阳光下猫咪囚困,茶杯破裂
整齐回味了诸多时间线上的干裂伤口
清醒是一番清醒,困顿又是一番困顿
书本的扉页叫梦里的湖泊心猿意马,
又怎样苏醒浮荡的尘埃,回绕几趟匆苍
某某幻想路过了用作久远遗忘的长廊
轻轻放过文字,放过解释,放过凝望
放过纠缠多久又揣度琢磨的忧伤
寂静是绚烂在冬季的旁白,
封锁一段一段梗概


文字:废左(王纪昌)
图片:马二妹 高婷 陈雯
编辑:陈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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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校:程建虎